楼主: 落梅如雪乱

[札记] 携酒上春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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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5-30 10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2025.5.30 做个君子太难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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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曰:“骥不称其力,称其德。”诚以德为性所固有,非若为之赋于生物,而犹待培于生后也。是以骥之为骥,知之而性无所加,不知而性无所损。修其在己,听其在人。辱于奴隶,弗顾也;死于糟粕,不惜也;食不饱,力不足,才美不外见,不计也。文公所说千里马,食以千里则马显,食非千里则马晦。一若千里之权不操于己而听于人。虽马犹是马,而固有之失不亦多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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问了ds,出处:【清代】方苞《望溪先生文集·原人(下)》

哈,初读平和,再读近乎躺平。
“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”乎?
“弗顾”,“不惜”,“不计”,物不平则鸣,以方苞语,鸣都不能鸣了。

我还是喜欢韩愈的愤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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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7-19 18:26 | 显示全部楼层
2025.7.19 冷淡清虚最难做

出自汪曾祺《社会性·小说技巧》引用:董解元说,冷淡清虚最难做。
前面一篇《我的创作生涯》,汪老还讲了自己的美学追求:
我喜欢疏朗清淡的风格,不喜欢繁复浓重的风格,对画,对文学,都如此。

吾亦大致如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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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7-24 11:46 | 显示全部楼层
落梅如雪乱 发表于 2025-7-19 18:26
2025.7.19 冷淡清虚最难做

出自汪曾祺《社会性·小说技巧》引用:董解元说,冷淡清虚最难做。

我喜欢疏朗清淡的风格,不喜欢繁复浓重的风格,对画,对文学,都如此。

——如果不是全面了解汪,而是孤立地看这几句,是会被误导的。
“疏朗”没问题,关键是“清淡”。
汪举过川菜中“开水白菜”的例子。
“开水白菜”,乍一看,就是清水里浸着一棵白菜。然而,汪说:“所用的,是鸡汤。”
也就是说,那“清水”,只是貌似清水而已,其实是过滤好了的“鸡汤”。
看见过另一则资料:有一位川菜师傅,他的徒弟做“开水白菜”,真用白水,被他狠狠骂了一顿。
这才是“冷淡清虚最难做”。
我自己写字,一向是往单纯净朗处写的,但我给自己定下一个原则,那就是“简而不单”。
真“简单”了,就没意思了,尽管一时看起来也清爽。
启发了我的,不是汪曾祺(他的文论,是后看的),而是纪晓岚,他有一句话:
“简淡数言,自然妙远。”
这效果怎么来的?妙手偶得,当然是有的,但绝非常态,更多的是苦心经营。
这经历,汪本人也有过。林斤澜问汪小说的结构,汪答:“随便。”林很不满。汪加了个定语:
“苦心经营过的”。
——“苦心经营过的随便”,这才是真相。
所以,林说:“这还差不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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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14 23:24 | 显示全部楼层
大鹏诗语 发表于 2025-7-24 11:46
我喜欢疏朗清淡的风格,不喜欢繁复浓重的风格,对画,对文学,都如此。

——如果不是全面了解汪,而是孤 ...

给大鹏上茶。补解得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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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14 23:31 | 显示全部楼层
2025.8.14 静摄

他(万历)在位四十八年中有二十年左右不坐朝听政,臣下的奏章往往“留中”不做处理,以至朝廷官员无所事事,干脆回籍悠游林下。史载,在万历中后期,官员们由于见不着皇帝的面,送上的奏章又常被搁置,往往在递上致仕的手本后不管旨意如何便径自还家。朱翊钧却认为少一员官就少一份俸禄,还可以免听官员们“聒噪”,落得耳根清净,所以凡遇缺官也不派人递补。

——顾诚《明末农民战争史》

这皇帝好会摸鱼。
若我做肉食者,不妨穿过去一起划水。
若我做百姓,断不宜居此代。

所谓“中兴”,不过如此。评论说“居正死,大明亡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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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18 00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本帖最后由 落梅如雪乱 于 2025-8-18 00:41 编辑

2025.8.18 末世景象

自古饥年,止闻道殣相望与易子而食、析骸而爨耳。今屠割活人以供朝夕,父子不问矣,夫妇不问矣,兄弟不问矣。剖腹剜心,支解作脍,且以人心味为美,小儿味尤为美。甚有鬻人肉于市,每斤价钱六文者;有腌人肉于家,以备不时之需者;有割人头用火烧熟而吮其脑者;有饿方倒而众刀攒割立尽者;亦有割肉将尽而眼瞪瞪视人者。间有为人所诃禁,辄应曰:“我不食人,人将食我。”愚民恬不为怪,有司法无所施。枭獍在途,天地昼晦。[插图]

——顾诚《明末农民战争史》引万历四十三年山东青州府推官黄槐开的一件申文。

屠割活人,触目惊心。
末世,似是气运。如此惨状,实乃人祸。
这一节是《水利失修和灾荒频仍》,开篇先引用了马克思的话:

马克思曾经指出:“利用渠道和水利工程的人工灌溉设施成了东方农业的基础。”“这种用人工方法提高土地肥沃程度的设施靠中央政府办理,中央政府如果忽略灌溉或排水,这种设施立刻就会荒废下去。”

倒让我有了一个新念,我们一直说,农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。
水利等等一些设施,只靠自己还是不成的。
但,若没有盘剥,是不是生存最少不成问题呢?

明末,流民抛荒极其严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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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18 00:39 | 显示全部楼层
次年,山东诸城县举人陈其猷进京会试,依据亲身见闻绘了一份《饥民图》伏阙上疏,其序略云:

臣自正月离家北上,出境二十里,见道旁刮人肉者如屠猪狗,不少避人,人视之亦不为怪。于是毛骨懔懔。又行半日,见老妪持一死儿,且烹且哭。因问曰:“既欲食之,何必哭?”妪曰:“此吾儿,弃之且为人食,故宁自充腹耳。”臣因此数日饮食不能甘,此时苟有济于死亡,直不顾顶踵矣。乃入京之初,恶状犹横胸臆间。越二三日,朋俦相聚,杯酌相呼,前事若忆若忘。既而声歌诱耳,繁华夺目,昨日之痛心酸鼻者,竟漠然不相关矣。呜呼,臣饥人也,饥之情、饥之味皆其习见而亲尝者,犹且以渐远渐隔而忘之。乃欲九天之上、万里之遥,以从来未见之情形,冀其不告而知、无因而痛,不其难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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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18 01:01 | 显示全部楼层
崇祯年间,灾荒更加频繁,许多地方几乎无年无灾。农民大起义的发源地——陕北,正是著名的重灾区。马懋才的《备陈灾变疏》详细地描述了崇祯元年延安地区天灾人祸的情况。疏中写道:

臣乡延安府,自去岁一年无雨,草木枯焦。八九月间,民争采山间蓬草而食,其粒类糠皮,其味苦而涩,食之仅可延以不死。至十月以后而蓬尽矣,则剥树皮而食。诸树惟榆树差善,杂他树皮以为食,亦可稍缓其死。殆年终而树皮又尽矣,则又掘山中石块而食。其石名青叶,味腥而腻,少食辄饱,不数日则腹胀下坠而死。民有不甘于食石以死者始相聚为盗,而一二稍有积贮之民遂为所劫,而抢掠无遗矣。有司亦不能禁治。间有获者亦恬不知畏,且曰:“死于饥与死于盗等耳,与其坐而饥死,何若为盗而死,犹得为饱鬼也。”

最可悯者,如安塞城西有粪场一处,每晨必弃二三婴儿于其中,有涕泣者,有叫号者,有呼其父母者,有食其粪土者。至次晨则所弃之子已无一生,而又有弃之者矣。

更可异者,童稚辈及独行者一出城外,更无踪影。后见门外之人炊人骨以为薪,煮人肉以为食,始知前之人皆为其所食。而食人之人亦不数日面目赤肿,内发燥热而死矣。于是,死者枕藉,臭气熏天。县城外掘数坑,每坑可容数百人,用以掩其遗骸。臣来之时,已满三坑有余,而数里以外不及掩者又不知其几矣。小县如此,大县可知;一处如此,他处可知。……

然臣犹有说焉。国初每十户编为一甲,十甲编为一里。今之里甲寥落,户口萧条,已不复如其初矣。况当九死一生之际,即不蠲不减,民亦有呼之而不应者。官司束于功令之严,不得不严为催科。如一户止有一二人,势必令此一二人而赔一户之钱粮;一甲止有一二户,势必令此一二户而赔一甲之钱粮。等而上之,一里一县无不皆然。则见在之民止有抱恨而逃,漂流异地,栖泊无依,恒产既亡,怀资易尽,梦断乡关之路,魂消沟壑之填,又安得不相率而为盗者乎!此处逃亡于彼,彼处复逃之于此,转相逃则转相为盗。此盗之所以遍秦中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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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20 00:17 | 显示全部楼层
2025.8.20 军制败坏

天启七年八月,陕西巡抚胡廷宴的奏疏中说:
临巩边饷缺至五六年,数至二十余万;靖卤边堡缺二年、三年不等;固镇京运自万历四十七年至天启六年,共欠银十五万九千余两。各军始犹典衣卖箭,今则鬻子出妻;始犹沿街乞食,今则离伍潜逃;始犹沙中偶语,今则公然噪喊矣。

——顾诚《明末农民战争史》

军制败坏的原因,顾诚只用了四字:法久弊生。
“弊生”看到了:军队的屯田多被军官、豪右和内监占夺。
可是,这和“法久”有什么关系呢?
仍未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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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楼主| 发表于 2025-8-20 00:19 | 显示全部楼层
崇祯年间,卢象升任宣大总督时,在巡视山西边防后给朝廷的报告中说:

今逋饷愈多,饥寒逼体。向之那钱借债勉制弓矢枪刀,依然典且卖矣。多兵摆列武场,金风如箭,馁而病、僵而仆者且纷纷见告矣。每点一兵,有单衣者,有无袴者,有少鞋袜者,臣见之不觉潸然泪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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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怜,战斗力可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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