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云深处亦沾衣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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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蝉声一起给我送来夏天的，还有蛙鸣。
仍然常常记起多年前的夏日，坐在石阶上坐听蛙鸣。
小院里枣花粒粒，圆圆的树荫里卧着一只黄犬。
当我离开后，再难归居，时间越久，便越怀念。

怀念的是那些午后的慵懒。
与搁在慵懒里的怅惘。
无人扰，无可思。
只呆呆地看四合的绿树。

有绿树，有绿树外的天空，没有欢喜也无妨。
那时，不需要欢喜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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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喜欢真实的人间，可我一直以来，只是在人间路过。
听一听人间的声音。这些声音有时在揖让，有时在应和，有时在打斗，有时各响各的。
有时急骤，有时舒缓。

我在声音里漂浮。
也在声音里栖息。

那些低低地，缓慢的声音，像叹息一样。
有着袅袅的回音。
这样的声音，总让我在想起远方时，有丝丝缕缕的牵引。

那些声音，不需要内容。声音自己就是内容。
声音有自己的经历，和追忆。
追忆里的盛夏，也许燥热，也许只有一枚树叶里的不遗余力。

染儿

2025.7.9 藏在鸟鸣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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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片的鸟鸣逐渐清晰。
有的尖而促，唧唧唧唧。有的短而润，啾啾啾啾。
还有的，串成一串，由远而近再远。
有的明亮些，有的轻柔。
有一只，停一阵，嘶嘶七八声，再停。

有的在呼唤。有的在寻觅。
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放肆的声音，像是在笑，呱呱呱呱，由重到轻。

这些鸟鸣从哪来呢？
坐起望了一会，望不见一只鸟的踪迹。
最近的乔木也隔了一栋楼，一排房，还有掩起来的一条公路。
楼下，只有整整齐齐的灌木，和几丛低矮的柏树。
月季花都看不见。
而那株我曾路过的木槿，去年就已砍了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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鸟声藏在26℃的清晨里。
我把自己仔细地梳理好，藏进鸟鸣里。

窗外没有一丝风。
不知哪里的狗，伴着哐当哐当的装卸声，吠了起来。

隐隐听到有人咳嗽。
哐当哐当声停了，骨碌骨碌的车轮声渐近，也终于停了下来。

鸟鸣声又重新嘹亮起来，织成了一片。
也许我还可以再睡一会。
刚起念，听到一个平稳的女声响起：倒车，请注意。倒车。

这么多的声音若入我的梦境，应会给我带来团团夏日浓荫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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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如此刻，在鸟鸣里盛开了花香。
一株又一株艳丽的花在鸟鸣中醒来，一朵接一朵地爆开。
花开的时候，我就睡在花芯里，被花开的声音弹到地上。
接着睡。

嗯，接着睡。

早安，醒得过早的声音。
早安，醒得过早的自己。

染儿

2025.8.11 开不了花的植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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种了几盆绿植，从开花到凋谢。从繁密到萎落。
有几盆终于丢弃。
先是满天星，再是栀子花。
它们给过我真真切切的欢喜，却无法陪伴我长长久久。
是我的错。

小屋缺乏光照。
我在这样的小屋里栖息自己的身体和灵魂。
它是我的斗室。

斗室少光，唯有绿意。
是垂墙的薄荷叶，密匝匝的碰碰香，田田的铜钱草，和两片硕大叶子的龟背竹。

无花有叶，无情有思。
玻璃门推好，亦无烦扰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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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，也不是我的错。
只是不适宜。

可是，我还是跃跃想要一点花。
想要看一朵花从结苞到盛开。
想要心里盛满期待，再从期待转为惆怅。

于是，又入了一株玫瑰。
它还在路上，我的牵念便也在路上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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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种花草时，总是替它们委屈。
植根于一小钵清水，或是一小盆土壤。
我想，它们应该是在山中，在土坡上，在原野里。

为了贪恋那一点颜色，将它们硬生生搬来室内。
总觉得是我需要它们，而不是它们需要我。
安慰了自己好久，花草各有命。
播弄于哪个世人之手，大差不差，无过勉力残喘。

我在夜的心里留下了一滴泪，又擦去。

染儿

2025.8.16 一点点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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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一个人生得好，却是个草包，该怎么办？
镀镀金，充充门面，混混日子。
多好。
高门第的孩子，只敢寄一个渺小的希望：不要伪装承重墙。

染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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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尔会幻想，有明镜，有青天。
明镜在高悬，青天终湛湛。
幻想有一把利剑，会刺破阴霾。

幻想，终究是幻想。
“卷地风来忽吹散”，是醉人醉后所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