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十）打算
太妃瞅着水溶的身影去了，坐在那里半天没动，这时，陪房顾嬷嬷悄悄地近前道：“太妃，不早了，该歇了！”一面示意晚晴，晚晴忙欲近前，太妃摆摆手：“你且退下，我还好，过会儿我叫你！”晚晴忙退下了。
顾嬷嬷便知太妃有话要对自己讲，太妃指着面前的小矮杌，顾嬷嬷坐了，太妃方道：“磨破了嘴皮子，还是无动于衷，也罢，我的心也尽到了。”说着拉长了声调有些自嘲地道：“再唠叼，只怕就不招人待见了，我这又是何苦，操碎了心也没人知情！”说着有些不屑地一笑。顾嬷嬷眼神闪了闪笑道：“太妃该做的做了，王爷即使不领情，也自是清楚
太妃的苦心。”太妃嗯了一声：“但愿罢，这大半年来，我便一直留意着，好容易看上了这一个，我忖度着，他该喜欢这样地。这个林黛玉一看就玲珑剔透，只怕没男人不喜欢这样的。”
顾嬷嬷道：“太妃，府里的舅太太那儿，只怕要知道了，也得闷上一阵子。年前年后，舅太太可就一直话里话外地提点太妃，正月里不兴作媒，所以一直就没好意思正式提出来。依我看，还不是为了蔷姑娘，那蔷姑娘的心思，可是全在王爷身上。万一，”
顾嬷嬷的言外之意太妃明白，未出阁时，便与那位长嫂不大合得来，如果因水溶的亲事再起矛盾，只怕姑嫂的关系越发闹僵了。太妃一听眉头微微皱了皱：“她那点心思，我早清楚，蔷儿虽是我的亲侄女，可是这事不能含糊。虽说亲上作亲最好，可蔷儿那性子，被宠得凤凰似地，他又怎么看得上？没看平时他那份冷淡，那蔷儿也没眼力，还总是热脸去贴，我这当个当姑姑的也不好说什么，女儿家，娇养是没错，但也不能没规矩，一点礼法也不懂，这件事上我不会让步。就算蔷儿再好，也不能进水家的门。”
听着太妃的口气，顾嬷嬷便听她是心里打定了主意，而且太妃还有更深的打算，之所以会选中荣府的大姑娘，这其中的缘由，唯有她这个陪房知晓。遂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太妃何不快些说动皇贵妃，如果由皇贵妃出面，到时能由皇上赐婚，那时，王爷还能推脱不成。到时候见了这样的可人儿，王爷只怕喜欢还来不及呢，心里自然会感念太妃。这边，也好名正言顺地堵了舅太太的嘴。光在只恐夜长梦多，”
“那是自然的，得紧着办了这件事。赐了婚，可就由不得他了，这样我也可以了却一桩心事。”太妃往后倚着那个大靠枕，神情似是微微有些轻松。顾嬷嬷微蹙着眉道：“太妃，那个林姑娘看着是灵透，只是，那身子骨未免弱了点儿，只怕王爷他……”
“怕什么？”太妃慢慢地立起身来，笑不丝地扫了顾嬷嬷一眼不以为然：“咱们这样的人家，什么样的好药没有，慢慢调理着就是了，又不是什么大事，我敢保证，他一定喜欢。”说着脸上浮起一丝不明的笑意。
顾嬷嬷会意，点点头，太妃的打算她最清楚，身为太妃的陪房，自然是一门心思为了主子。这时，太妃笑容一敛：“鲲儿媳妇那怎么样，害喜的症状轻点了没有，头一胎，可得精心着点，这可是我的第一个孙子。”
顾嬷嬷似是表功：“太妃放心罢，二奶奶身子壮，我经心着呢。希望二奶奶能给太妃生个大胖孙子，太妃到时候只等着逗孙子罢！王爷要是娶了亲，以后就更热闹了，太妃还愁没孙子抱！”太妃半阖着眼，脸上似笑非笑：“水家的子嗣单了点，偏偏他那个怪脾气，按说堂堂的王爷，身边三妻四妾是常理，何况又这么年轻，人不风流枉少年，他这容貌，如果愿意，那些闺秀们敢不上赶着。看看别的王孙公子，哪个不是在女人身上下功夫地。偏偏他却于这种事上淡得很，本来我还想着给他俩人服侍，偏生被他拒绝了，这冷淡的性子似乎越发重了，闹得我也不好再劝。不过， 这样再好不过！”
说着太后笑得意味深长，顾嬷嬷也陪着笑，太妃忽而微微地撇了撇嘴：“哥三个，偏偏一人一个性子，那个老三，更是个有个性地，成年地在外面，一年到头也不见回来。真不知道他那亲娘是怎么教诲地，罢了，我也没那些闲功夫去训导，何况，那个老三，好象天生和我不对路，我也懒得管了，没地倒讨人嫌！”
顾嬷嬷见太妃脸色不大好看，便知道说的是三爷水瑛，太妃只要一提到这个三爷，就不大舒服，好在水瑛在府里的日子短，眼不见心不烦。遂笑道：“太妃何其操那些心，三爷好歹有王爷教导着，太妃好不好地把二爷调教好了就是，操那些闲心做什么，还是保养自个的身子为是，二爷没让太妃失望，如今是越来越出息了！”
太妃微微调换了个姿势嗯了一声：“说得是，到底是鲲儿性子随他父王，温厚，随和！”自己生的，怎么看怎么顺眼，这骨血是差一点也不行地。说着打了个哈欠，见太妃面露倦容，顾嬷嬷忙唤进晚晴来，服侍着太妃睡下了方悄悄地退下。
翌日清晨，冰雁和如雁陪着太妃用了早膳，陪着又说了会儿乐，方各回房。却听报说舅太太来了，太妃瞅了瞅顾嬷嬷，笑不丝地道：“她还真是上赶着，也罢，今儿索性把话说开了就是了。”一面命人赶紧请进来。
不一会儿便见丫鬟们引着一位中年妇人款款而来，模样极是富态，只是嘴唇微微有点厚。旁边一个身着桔红衫子的少女，秀眉高挑，一张红艳的樱唇似是无意识地总是翘着，嘴角总是抿起一个嘲讽的弧度。看上去有丝骄矜，眉眼间露出一丝的傲气。
2023.12.01
by 婴宁
黛玉外传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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